樱桃雪莉酒

【半论坛体＋轻微烧脑向】《总有人和我抢小姐姐》（39）

欲了解设定或回顾前文请戳目录页 

39.

　　高强度的任务加上近来零零碎碎的琐事让白起十分焦虑。处理完一部分文件后，他非常不爽地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紧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十分烦躁地胡乱挠着自己的发根。低头的姿势让这个身姿高大的青年有些眩晕，也许是因为前天刚刚注射了那支“潘多拉”，白起总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骚动。

　　是副作用么？他疑惑道。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甚至不清楚这是另一个自己还是自己的另一面。如果理智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那么心中的某个怪物正竭尽全力地捶打着名为理智的壁垒。

　　他感到自己胸膛中跳动的心脏发出沉闷响声，平滑的心脏肌肉以不正常的频率忽快忽慢地收缩着，忽冷忽热的身体让他的头胀痛无比。白起咬牙切齿地撑起身，颇为暴躁地撞开茶几，也不管腿上的青紫直奔冰箱。所幸冰箱里储存了足够的冰块，足以让他麻痹自己的伤口。

　　白起将冰袋敷在自己的额头处，太阳穴像是打鼓似的跳着。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无言地沉默下去。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假寐，全然没有注意到一缕黑烟像是有生命力似的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楚梁的那一针确实让他的evol能力日趋复苏，今天的任务中他颇为惊喜发觉自己的evol能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但这是个秘密——不可宣之于口，只可匿之于心。一旦让特警署知道自己私自注射了恢复evol能力的药物，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和楚梁的下场会是什么。

　　也不是没后悔过自己这冲动的决定，但是命运像是熟知自己的脾性，将楚梁的成果巧妙而残忍地放在他面前。这甚至不是一场谈判，因为他没能在这样的诱惑下撑过三个回合。

　　他没资格和命运拍板。因为没有足够的“筹码”。

　　陷入沙发夹缝间的手机嗡嗡作响。白起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机挖出来，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悠然时，紧绷如弓弦的神经到底软化了几分。

　　“然然怎么啦？”他将冰袋换到左手，用湿淋淋的右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压低嗓子柔声问道。

　　痛感从皮肤中渗出，随着冰袋下的冷凝水滚落在沙发上，寂静无声。

　　电话那头的悠然不知道白起正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和她通话，电话这头的白起也不知道悠然被回家后足足花了半小时才下定决心给白起打这个电话。

　　“小白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情。”悠然和往常一样先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安抚白起，再道明事情原委：“我想问一下：我有个朋友，她朋友突然失踪了。我觉得好像和evol有关，可以和你们特警署报案吗？”

　　白起从沙发上坐起身，揉了揉头发：“个人的失踪案一般我们不会接，除非高频率大批量地失踪。你去警察局吧，按常理四十八小时失踪可以报案。而且你那么忙，朋友的朋友就不用太操心。”

　　“我有小白，不用度娘。而且万一别人爸妈心太大没注意到人家失踪了呢？我这么做可能会挽回一个家庭啊。”

　　“……那好，有什么可疑迹象吗？”

　　悠然沉默了半晌。她对着台灯伸出左手手腕，银杏手链下的追踪器在冷光灯下闪着细小而冰冷的光。她忽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继续告诉白起这件事。

　　她知道白起不信任南枝。

 

 

　　时光倒流回约莫一个月前。彼时恋语市金融大厦发生了材料坠落事件。白起接到了上级指示错误而误抓了恰巧在案发现场的南枝。两个evolver在郊外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战斗的后果是极其惨烈的两败俱伤。南枝的腿骨被白起的子弹打断并被神秘人物接走，白起受到了神秘人物的攻击，并且因为南枝在战斗中扭曲了他磁场而休养了好一段时间。

　　从昏迷中醒来白起才得知事情的部分真相：当时发出指示的工作人员被不知名的势力替换，导致白起收到了错误的命令——换言之，抓捕任务失败。休养期间，悠然曾打电话向白起提及南枝的神秘失踪和无故缺席，以及白起昏迷前用尽全身力气发给悠然的那条短信：

　　远离孟南枝！！！

　　“为什么让我远离南枝？她怎么了？”

　　“她可能和Black Swan有关。”

　　“这不可能！”

　　女友断然反驳的反应完全在白起的意料之中。他喜欢悠然的善良与真诚，但也不得不时而忍受伴随这种善良真诚而生的盲信。

　　白起觉得悠然从来都不会轻易，甚至根本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对于善待她的人，悠然总是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们。哪怕有时候被打脸，她还是会固执地坚持“虽然这件事情上他/她做错了，但是她本质上是个好人。”

　　果不其然，紧接着反驳的下一句便是：“她对我很好！”

 　　“善待他人是人的基本道德准则。”白起看着振振有词的悠然，无奈地将悠然的碎发别到她耳后，不咸不淡地转移话题：“这段时间太忙了，你看你刘海都没来得及剪。”

　　“不是。”

　　悠然低头的那一刻，白起听到悠然轻声反驳。

　　白起被这话吓得心里悚然一惊。他立刻抽手扳正悠然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竭力想透过这扇小小的窗口寻找对方内心深处的伤痕：“然然？然然？你遇到什么事了？”

　　悠然的视线竟有些虚无缥缈。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是白起琥珀色的眼眸，还是倒映在他眼眸中的自己？

　　还是沉睡在纯黑眼眸深处的，那个周身插满导管的幼小的自己。

　　悠然靠在白起的肩头，对方的肩胛抵住了她的喉咙，莫名言状的回忆与思绪和呼吸不畅的空气一齐如肿块一般被梗在胸口无法吞咽。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在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白炽灯——多么亮啊，她想——真像手术室的灯。

　　白起没发现这件让人心碎的事：此时此刻的悠然，不过是一个身为实验品的孩子，躲在一副成年人的躯壳里罢了。穿插了整个幼年时光的输液管蛛丝一般将她整个地束缚了起来，让幼小的她几乎被绞杀被窒息。

　　万幸的是，在濒临绝望时，有人剪开了那个茧，将茧中的孩子接了出来。

　　不幸的是，活在茧中的孩子从没有接触过新鲜空气。这些常人习以为常的善意，在她眼里宛如恩赐。

　　我和别人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谁会对我好。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愿意善待这样的我。

　　爸爸，小白，安娜姐，许教授，李泽言，周棋洛，南枝，悦悦，顾梦，韩野……

　　所以，我会更好地去爱那些对我好的人。因为他们本不必善待我这样的怪物。

　　我愿意尽我所能保护她们，相信她们，善待她们。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除此之外，这幅残躯无以为报。

　　悠然这样想着，将发冷的双手环抱住白起。和白起一样，她也怕失去自己的珍宝。

　　我感觉到你和南枝之间的敌视和误会了。可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她是个好人，也想告诉她你是个好人。

　　我已经预感到南枝的身份不会简单，我也知道小白当初是出于特遣署命令才接近我的。

　　我不怪你们不纯的动机，因为你们真的对我很好。你们每次对我的出手相助我都铭记于心。我相信那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好，这就足够了。

　　你们都是好人，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这个世界上好人太珍贵了，我根本不希望这样善良的你们最后走向对立，互相残杀。

　　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保护善待我的你们。

作者后语：

　　打电话的坏处是，与面对面交流相比，你不知道对方的表情。

　　我考完期末了。现在就要抓一对小朋友kjhgfxzsdfghjkl;p098ytfds（被白哥摁在键盘上打）